華人民主書院等2023年在台北舉辦「六四三十四周年紀念晚會」。陳品佑攝
中國留學生滕子桓去年6月4日獨自在德州州議會舉牌,向過往人群說明六四天安門事件。他沒有料到,這卻導致他在家鄉的父母被警方問話,警察揚言若他繼續在境外從事「反華活動」,父母也會遭受「相應措施」。此事突顯中國人到了海外也持續受到監控,北京當局會以國內家人來要脅海外國民噤聲。
《美國之音》報導,滕子桓去年剛從美國一所大學取得碩士。他在去年6月4日到德州奧斯汀的州議會前舉牌時,發現一些華人面孔的人緊盯著他看,並拍下他的照片。他認為自己只是說實話、沒有做錯任何事,因此沒有蒙面或變裝,也不介意被拍照。
但一個星期後,滕子桓的微博和抖音帳號都被永久封號,此前他並未用這些帳號發表過敏感內容,他住在中國江蘇的父母接到警局通知,警方稱有「非常緊急」的事,要求他們立刻前往警局。
到了警局後,他的父母被三名警察圍著檢查手機。警方從父親的手機上查看滕子桓的朋友圈,又向他們問話和做筆錄。警方稱,滕子桓受到海外組織的蠱惑,在美國參加了反中活動,受到愛國留學生的舉報。
滕子桓不解,他只是一人發起、一人進行的六四舉牌行動,為何被說成是「受到海外組織蠱惑」。他表示自己未受到任何人的鼓動,只是想說出真相,難道在德州的活動也是中國管轄範圍?
滕子桓表示,自己只是一名平凡的留學生,父母卻受到警察部門警告,還被社區管理委員會納入監視名單,讓他非常訝異。
警方在問話時向滕子桓的母親說,如果兒子繼續在境外從事「反華活動」,警方「也會對你們有相應的措施」。母親說,她根本還沒向兒子證實他的行為,「即使有什麼行為,孩子也已年滿18歲,他對他自己的行為負責」。
母親向警方表示,會配合公安部門勸誡孩子,「但一人做事一人當,中國也是法治社會,不能因爲你們認爲孩子有錯,就對家長採取措施」。
滕子桓的父親也覺得,父母因為孩子在國外做的事被秋後算帳,簡直莫名其妙。他向警方表示,已三年多沒和孩子見面,「他也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有的事他也不一定每樣都跟我們講,我們確實不知道」。
中國留學生在外抗爭 家人恐遭威脅吊銷護照、取消退休金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
上週發布關於中國在歐美跨境鎮壓中國留學生的最新報告。報告訪問身處8個國家共32名中國留學生,其中至少10人表示,他們在海外參加抗議活動或公開發言後,在中國的父母家人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甚至遭上門騷擾。
這些家屬被要求逼迫海外留學生噤聲,否則可能被吊銷護照、失業、甚至失去退休金。
與會人士警告,中國慣用海外跟監騷擾,甚至威脅當事人在中國的家人等手段,逼迫人在海外的中國留學生噤聲,就連對沒有治權的台灣人也是中共跨境鎮壓的對象。
國際特赦組織中國部主任布魯克斯(Sarah Brooks)表示,這些留學生通常並不高調,可能只是自發性地參加了一場六四紀念活動,或張貼了聲援白紙運動的海報,家人就受到威脅。
分析指出,在美國威脅留學生的代價太高,還會遭美國法律制裁,例如2022年就讀美國柏克萊音樂學院(Berklee College of Music)的中國留學生吳嘯雷跟蹤騷擾另一名在校園裡張貼民主海報的中國女學生,就
被判刑9個月,並在刑滿後驅逐出境。
因此,中國當局以留學生在國內的家人作為「軟肋」,要脅他們噤聲。
維權人士:中共手段嚇唬成分多滕子桓的父母被警方問話時,警方就一再警告他們,稱滕子桓未來終究要回中國,他的行為對他歸國後的工作生活會非常不利。
滕子桓表示,有一段時間他確實感到非常害怕,擔心會有不明人士對他說「不要忘記你還有父母在國內」。不過他擔心的事並未發生,顯示中國當局只敢要脅他的父母,但對身在美國的他本人不敢輕舉妄動。今年4月看到美國當局將吳嘯雷判刑,更讓他安心。
人權組織「中國人權」執行主任周鋒鎖則表示,在美國公開參加紀念六四等民主活動的華人仍是極少數,大多數人因爲中共實施的監控和製造的恐懼而噤若寒蟬。
他表示,中共藉由這種低成本手段控制海外中國人的言行,一旦更多人看穿他們的手段並跨越紅線,會發現其實嚇唬成分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