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16台海馬斯　是怎麼把「世界軍事第二大國」打得屁滾尿流

烏克蘭從夏季開始對俄國侵略者的反攻，最近幾乎是天天有好消息，週週有大捷。而僅僅在三個多月前，保家衛國的烏克蘭戰士還在承受俄國優勢砲兵火力造成的蠶食攻勢，俄軍每天幾公尺前進壓迫烏克蘭前線。現在烏克蘭的反攻經常是一日數十公里，閃電式突穿潰散的俄軍防線。是什麼造成了這麼大的差別？去問烏克蘭前線官兵，他們幾乎都會興奮高喊出三個字：海馬斯！

全稱為「M142高機動性多管火箭系統」（M142 High Mobility Artillery Rocket System）的海馬斯，是美國1970年代研製的M270多管火箭系統的後繼者，至今已經服役超過10年。

海馬斯當初設計的初衷，就是使用更輕、更小、跑得更快的輪式卡車系統，取代M270笨重的履帶式動力平台。海馬斯極為適合平坦的原野、公路行動，時速最高85公里。相較之下，M270的履帶底盤雖然讓它能在更崎嶇的惡劣地形前進，但是極速僅有64公里，耗用的油料也更多。

為了達成輕量化的高速性能，海馬斯犧牲了裝彈量，M270攜帶的多管火箭總共有12發，海馬斯減半，只有6發。

這6發火箭彈的聽起來似乎威力不大，海馬斯的火箭口徑為227公厘，標準彈頭裝藥量僅有200磅（約90公斤）。相較之下，俄軍最新式的BM-30多管火箭砲火箭口徑為300公厘，一次可以發射12發，彈頭重量高達243公斤，俄國的「巨砲」設計理念使俄式武器帳面上看來火力驚人。

問題在於，今日的砲兵與其追求打得多、砲彈大顆，不如追求打得準。《華爾街日報》記者深入跟訪在烏克蘭操作海馬斯的戰鬥組員，他們表示，海馬斯單發的200磅彈頭所能造成的實際傷害，可以等同於俄軍狂發濫射的10萬磅彈藥。以一檔百已不足形容海馬斯相對於傳統火炮的優勢，這個比率是以一檔五百。

自3月圍攻基輔不成潰退之後，俄國侵略部隊一度把侵攻重心放在東部的盧甘斯克與頓內茨克的「頓巴斯」地區。在知道無力實行「閃電戰」斬首行動後，俄軍在頓巴斯採取的是穩扎穩打的古老戰術：砲兵無差別狂轟整個區域，接著由步兵向前挺進，當時的戰事甚至被形容為重演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壕溝戰，俄軍付出大量人命每天只能前進幾十公尺。

防守這些壕溝的烏軍士氣再高昂，訓練再優異，也無法肉身阻擋俄軍彈如雨下的轟擊。在許多區域，俄軍砲兵火力估計可能是烏軍的百倍。

也就在這個狀況下，美國為首的北約軍援計畫者決定送出海馬斯給烏克蘭使用。他們當初可能沒有料到的是，這款1990年代研製、就美軍而言技術並非特別先進的火炮車輛，居然徹底逆轉了烏克蘭的戰局。而且美國目前僅送了區區16輛給烏軍，在最近的軍援會議中，美國已經決定加碼再送18輛海馬斯。

海馬斯的核心設計理念是輕量、精準射擊與打帶跑。美軍認識到，龐大的砲兵需要龐大的後勤支援，這些運送彈藥、零件、維修人員、護衛部隊的砲兵輔助部隊，往往會變成一大團容易遭到敵軍痛擊的弱點。美國在1991年沙漠風暴的經驗指出，美軍一個師的整體重量，砲兵就吃掉60%。

為簡化運補，減輕砲兵對後勤的壓力，海馬斯的六發火箭彈出廠就直接裝在彈匣裡面，彈匣只有一張單人床大小，這使海馬斯的彈藥補給不必仰賴重型大卡車。海馬斯車後直接內建裝填起重機，5分鐘就可以換上新的六發火箭彈彈匣。在接到攻擊命令後，海馬斯抵達發射地點30秒就可以射擊完畢，在火箭彈還沒落在俄軍頭上前就消失無蹤。

相較之下，俄軍的多管火箭發射車抵達定位後要20分鐘才能射擊，而每發火箭彈都是一發一發人工裝填，因此要重裝火箭彈進行下一波攻擊，至少耗時40分鐘。在網路流傳的大量俄軍棄置彈藥、卡車的照片中，可以看到俄軍的火箭都是凌亂地推在一起，甚至連做個固定架方便運輸都沒有。整體運補效率自然遠遠落後西方國家砲兵模組化的設計。

而神出鬼沒的海馬斯最致命的就是驚人的射擊準度。在烏克蘭南部的赫松戰線，烏軍被認為曾用海馬斯襲擊俄軍補給所需的重要橋梁，攻擊過後現場的畫面顯示，橋上的彈坑就好像是派人員到現場鑽洞一樣，幾乎彈無虛發，全部砸在橋上。

這種可怕的精準打擊能力使烏軍能夠在遠超過俄軍砲兵的打擊範圍之外，以70公里的射程系統化摧毀俄軍彈藥庫、防空設施、指揮中心、補給線橋梁。《華爾街日報》訪問到的海馬斯部隊，就估計他們自6月底拿到海馬斯以來，這一輛車已經取得69個重大戰果，包括防空飛彈、彈藥庫與指揮所。這些戰果都畫成一個個骷髏頭，標示在車身上。

包括指揮官在內，海馬斯全車僅需3人就可操作，指揮這輛《華爾街日報》跟訪海馬斯的柯瓦爾中尉說，他和他的組員已經三個多月睡在外面了。他們不會停留在會遭俄軍標定的固定基地，而是不斷移動，藏身在樹林中。整個部隊只有一輛海馬斯與幾台輔助車輛，保持最小的規模，讓俄軍感到海馬斯有如鬼魅一樣永遠不知會在何時、從何處來襲。

從海馬斯開始移交給烏軍開始，俄國國防部就不斷吹噓他們摧毀海馬斯，至今已經宣布「擊毀」19輛海馬斯，這類的宣傳成為網路著名笑柄，俄國居然可以針對16輛海馬斯擊毀19輛。同樣的狀況也出現在俄軍宣傳擊落的烏克蘭空軍戰機，根據俄國人的數字，俄軍擊毀的烏克蘭軍機已經是全烏克蘭軍機總數的二到三倍，被「三度摧毀」的烏克蘭空軍至今仍在前線不時打擊俄軍目標。

以一擋五百的作戰能力使烏軍取得原本無法想像的火力優勢。海馬斯可以高速跟隨烏軍反攻部隊前進，迅速、簡便取得彈藥補給，把俄軍的砲兵、將官、飛彈一一點掉。毫無反制能力的俄軍在彈藥庫不斷爆炸，補給線切斷，指揮官三不五時被轟成肉醬的情況下，士氣與戰力低落，最後在烏軍的攻擊矛頭下一戰即潰，使烏克蘭的夏季反攻以驚人的速度前進。

現在，除了希望能提供更多的海馬斯，烏克蘭軍積極爭取可以在海馬斯上使用的戰術飛彈ATACMS。這種飛彈射程高達300公里，舉例來說可以從台北精準射到高雄的目標。ATACMS可以攜帶威力更大的500磅（約227公斤）彈頭，對俄軍的指揮系統以及補給站將是更可怕的打擊力。由於彈體龐大，海馬斯的六管火箭彈匣換成ATACMS的話只有一發，不過烏克蘭軍已經成功證明，打得多不如打得準、打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