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菲南海鬥智鬥力　一文看菲律賓漁民和觀光客身歷前線的作用

印尼雅加達將於週二至週四（9/5-7）舉辦東南亞國協（ASEAN）峰會，而近日中國發布一幅有爭議的地圖，南海主權問題勢必成為議題。澳洲廣播公司（ABC）今天報導，菲律賓為應對中國在南海的行動，除了加強和盟友聯合軍演，也透過漁民、觀光船等民間活動來強化其領土主張。

報導指出，東南亞5國（菲、越、大馬、印尼、汶萊）、台灣、中國這數十年來在南海都有主權糾紛。且不說漁船衝突，中國過去幾個月來的行動被認為明顯升級，例如中國漁船和海警船頻繁出現在有爭議的島礁、以及用可能傷害視力的軍用級雷射光照菲國海警船等，上個月則用水砲攻擊一艘菲律賓補給船。

這些事件顯示中國海軍很有自信，認為若他們願意，他們可以透過武力奪取菲律賓控制的島嶼。雖然菲國政府召見中國大使強烈抗議，美國、澳洲等盟國表達擔憂，但效果可能有限；一些國家仍指望談判建立行為守則，不過，談判已經談了20年了，基本上一無所獲。

有人懷疑中國一面拖延談判進度，一面加強在南海一帶的軍事建設和船隻部署。菲律賓目前仍掌控著11座島嶼和島礁，菲國漁民經常目擊自家人被騷擾；面對以小博大的局面，菲國使用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士兵和觀光客。

聯合軍演常規化

上月，1000多名澳軍在菲律賓參加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澳菲雙邊軍演，稱「阿瀧軍演」（Exercise Alon 2023），「阿瀧」為他加祿語（Tagalog）的波浪之意。演習主題很明確：奪回被假想敵入侵的菲國領土，演練項目包含搶灘、傘兵空降登陸、地面戰鬥。


在巴拉望島（Palawan）的海上演習，則是要加強澳軍和菲軍的合作默契。澳洲防長馬勒斯（Richard Marles）說，「澳洲和菲律賓可能從來不曾有過現在這樣的戰略結盟」。一同觀看演習的還有菲國總統小馬可仕；小馬可仕說，澳洲總理艾班尼斯（Anthony Albanese）近日來訪菲律賓時，他們將深入討論強化安全合作。

菲律賓研究機構FACTS Asia分析師巴基薩爾（Justin Baquisal）說，「菲律賓無法靠自己嚇阻中國，所以正盡可能把越多國家參與的軍演正常化，即使這些國家的部隊不會和中國打到照面」，只要菲律賓繼續軍演，中國在南海採取任何不當行動前都會三思而後行。

菲國數個月前增加美軍可使用的菲律賓軍事基地，其中一座在南沙群島島鏈上。多年來，菲律賓看著中國不斷在菲國專屬經濟海域內打造軍事設施，壓迫感越來愈重；政府增加美軍准入的基地，那些曾目睹中國侵略性的人都叫好。

漁民與觀光客都看到了

47歲漁民克貝羅伊（Lleser Caberoy）就曾看見中國船隻用高壓水槍把菲律賓人從有爭議的島礁附近驅離，「有時他們會故意撞我們的螃蟹船（pump boat，菲律賓特有的船體）」。

另一名定期為菲律賓中業島運送柴油的渡輪船長阿爾比（Zaldy Albi）說，中國艦隊一直都在附近，「如果他們看到我們去中業島途中靠近仁愛暗礁，就會派海警傳來包圍我們，把我們趕走」。菲律賓海警隊和海軍小型艦艇雖提供了一些保護，但他們數量不夠。

仁愛暗礁似乎是中國目前首要重點。仁愛礁有一艘擱淺的破舊軍艦「馬德雷山號」（Sierra Madre），是菲律賓1999年故意拖到那裡放置的，艦上依舊有士兵駐守，所以需要補給。

菲國當局改變策略，開始公布海上事件的畫面，包含中國8月初用水砲阻擋一艘前往仁愛礁的補給船；8月下旬菲律賓完成一次補給，不過中國首度出聲說，是基於人道才「允許」補給。中國稱，中方海警已經很克制了，菲律賓應該把馬德雷山號拖走。

分析師巴基薩爾說，中國正在為局勢升級做準備，如果菲國政府開始加固馬德雷山號，真正的爆發點可能就會到來。

菲律賓也派其他船隻來強化對島嶼的控制，例如今年一些提供釣魚、潛水的觀光船在離島啟動為期一週的出遊計畫，並計畫將這些行程變成每年固定活動。

負責這項計畫的觀光部官員胡潘達（Ken Hupanda）把這些行程稱之為菲國的軟性外交工具，「我認為，只要我們在島上還有文職公務員和軍事人員，就沒人可以阻止我們繼續使用菲律賓專屬經濟區的資源」。

胡潘達說，中國船隻還近距離監控觀光船，這畫面讓許多愛國的菲律賓遊客大開眼界，這種宣傳效果很好，「觀光業能夠讓菲律賓大眾有機會看到真實的狀況，他們拍到的照片和影片也會讓國際社會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局還計畫把卡拉延群島（Kalayaan Island Group）規劃成特別旅遊區。不過，觀光船會避開仁愛礁，只去爭議較少的沙洲和島礁，避免發生危險。


守則就是個笑話

澳洲廣播公司指出，分析師大多不認為中國打算在近期奪取仁愛礁或其他爭議島礁，而是繼續進行灰色地帶策略，阻止其他國家的船隻到爭議水域進行經濟活動。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SPI）資深分析師葛蘭姆（Euan Graham）說，中國的灰色地帶策略是要妨礙菲國對馬德雷山艦的補給，促使菲國盡快把船拖走。

葛蘭姆說，美菲共同防禦條約讓中國不願冒著風險去動馬德雷山艦，「顯然中國領導人認為他們有擾動的空間，讓補給任務很難進行」。

中國將以地緣參與者的身分出席接下來的東南亞國協峰會，預計中國將會推動一份有關爭議水域的行為守則。雖然東南亞國協成員也都承諾會繼續談判，但老實說，談判了20年後，所謂「守則」已經變成一個老掉牙的笑話。

葛蘭姆說，從「前線國家」的角度來看，所謂「行為守則」毫無用處，「讓東南亞國協投注心力在這份守則上，已經變成中國的一種利用手段，而不是它想要什麼結果」。

和其他聲索南海島嶼主權的國家略有不同，菲律賓沒有進行任何石油或天然氣開採，部分是與中國、越南的合作探鑽面臨各種阻礙。

長遠而言，中國船隻的騷擾，可能對菲國漁業和沿海糧食安全產生影響，但菲國仍有一些鍥而不捨的漁民；克貝羅伊說，「我們下個月就會回到西菲律賓海（菲國對南海的稱呼），因為那是我們的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