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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剎海市》歌詞究竟寫什麼?一文詳解

    2023-07-31 10:30 / 作者 國際中心
    中國歌手刀郎最近推出新歌《羅剎海市》被解讀諷刺菁英文化引發網路熱議。翻攝百度
    中國歌手刀郎的新歌《羅剎海市》在當地引發熱議,連知名歌手那英都因此倘槍慘遭網友霸凌。究竟《羅剎海市》的歌詞寫些什麼?為何會被解讀為諷刺中國娛樂圈的精英文化?以下是法廣的專文解讀:

    法廣30日刊登一篇作者為桑雨的專欄文章表示,刀郎在剛出道時被視為代表草根文化的歌手,他最紅的時期唱片可賣到270萬張,而同時期周杰倫的唱片只賣到250萬張,顯示刀郎的歌極受歡迎。

    文章引述網友的評論指出,刀郎爆紅後,「因為是草根出生,動了很多壟斷娛樂業資源大老的利益,他們不允許一個草根破壞他們制定的規則…硬是把刀郎的熱度壓了下去」。

    作者表示,刀郎先前的歌被許多專家認為難登大雅之堂,但這首《羅剎海市》,「歌詞顯得很晦澀,很多人都說,沒點文化還真看懂」。

    作者在文中詳解《羅剎海市》歌詞的涵意如下:

    「過七衝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
    七衝指七衝門,是中醫里消化道七個衝要部位,焦海是中醫術語“三焦”“四海”的簡稱。所以,這句在說經過人的消化系統,才能到達的黃泥地,那裡是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那是一個骯髒的地方。

    「只為那有一條一丘河」「河水流過苟苟營」
    用「一丘之貉」和「狗苟蠅營」的諧音,給地點命名,點出這個地方人們的不堪。

    「苟苟營當家的‍杈桿兒‍喚作馬戶」「十里花場有渾名」
    杈桿兒,舊指妓女的保護人,引申為後台老闆。這個詞對應了下一句的「十里花場」,點明苟苟營是風月場所。

    「她兩耳傍肩三孔鼻」「未曾開言先轉腚」
    馬戶為女性,且「未曾開言先轉腚」,很多人認定,這是在暗指某選秀節目的轉椅子環節,以及某位女性導師。拋開這種聯想,蒲松齡原著中,羅剎國美醜顛倒,越醜越是擔任高官要職,而「雙耳皆背生,鼻三孔,睫毛覆目如簾」正是最醜的宰相的長相。

    「每一日蹲窩里把蛋來卧」「老粉嘴多半輩兒以為自己是隻雞」
    「粉嘴」就是油嘴,粉嘴而老,更突出馬戶的尖酸刻薄,為老不尊。若不是油嘴滑舌,也不能十里花場有諢名。可如此這般人物,卻以為自己是隻雞,還每天蹲窩里窩蛋,豈不可笑?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勾欄從來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
    這一段,被人認為一下子暗諷了三位歌手。拋開這些聯想,馬戶(編按:驢的簡體字拆解)不知道自己是驢,又鳥(編按:雞的簡體字拆解)不知道自己是雞,真是黑白顛倒。於是,從這一具體現象,刀郎抽象出一般的普世價值,不具備審美觀點的勾欄瓦舍,偏要扮高雅;低三下四的公公,自古以來都好威名。真是沒什麼吆喝什麼,缺什麼追求什麼。

    「打西邊來了一個小夥兒他叫馬驥」「美豐姿 少倜儻華夏的子弟」
    馬驥是蒲松齡原著中的主人公,「美風姿」的馬驥來到羅剎國,卻被當成吃人的醜八怪。在漫畫般地刻畫了幾個醜陋形象之後,我們的抒情主人公登場,他那正常的「美風姿、少倜儻」,正好反襯了羅剎國的醜陋。

    「只為他人海泛舟搏風打浪」「龍游險灘流落惡地」
    這一段,寫盡了馬驥際遇的坎坷與不公。聯想刀郎這些年遭受的批評,不能不讓人覺得有自況的味道。

    「他見這羅剎國裡常顛倒」「馬戶愛聽那又鳥的曲」「三更的草雞打鳴當司晨」「半扇門楣上裱真情」
    草雞司晨,即牝雞司晨,古代比喻女人掌權當政。半扇門楣,是舊時對暗娼的稱呼。用馬驥的視角去看羅剎國,他不理解這個世界怎麼就黑白顛倒了:馬戶怎麼就那麼愛聽又鳥的歌?母雞怎麼開始司晨了,而且還在三更半夜?半掩着門的暗娼,怎麼有臉拚命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它紅描翅那個黑畫皮」「綠綉雞冠金鑲蹄」「可是那從來煤蛋兒生來就黑」「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原著中,馬驥「以煤塗面作張飛」,卻被認為很美。而那隻雞,卻要把翅膀描紅,把雞冠綉綠;那頭驢,試圖把畫皮(又一個蒲松齡的意象)抹黑,給蹄子鑲金。可是啊,黑就是黑,醜就是醜,髒就是髒,再怎麼折騰,也改變不了本質。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豈有畫堂登豬狗」「哪來鞋拔作如意」
    鞋拔作不了如意,豬狗登不了畫堂,但刀郎遣詞造句的能力已經登堂入室,隨心如意。

    「愛字有心心有好歹」「百樣愛也有千樣的壞」「女子為好非全都好」「還有黃蜂尾上針」
    「女子」二字組成好,但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好。豈不聞古人云:「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至此,要說刀郎沒諷刺具體的人,又很難讓人信服。

    「西邊的歐鋼有老闆」「生兒維特根斯坦」「他言說馬戶驢又鳥雞」「到底那馬戶是驢還是驢是又鳥雞」「那驢是雞那個雞是驢」「那雞是驢那個驢是雞」「那馬戶又鳥」「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
    哲學家維特根斯坦有句名言:「凡是可以言說之物,都能說得清楚;凡是不可言說之物,必須保持沉默。」

    作者在文中表示,他不確定刀郎這首歌是不是旨在含沙射影地罵人,「即使如此,刀郎在最後也把主題升華到人類根本的問題這種高度了,再說他只是在跟幾個人的恩恩怨怨過不去,就太小看他了」。

    作者還說,「詩無達詁,文無達詮」,所有內涵豐富的文藝作品,從來沒有絕對唯一正確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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