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5日,一隻無尾熊在澳洲雪梨民營的無尾熊保育公園(Koala Park Sanctuary)。美聯社
想到澳洲,很多人會想到袋鼠和無尾熊,但野生無尾熊在澳州的處境並不樂觀。澳洲南部2019年遭遇嚴重野火,原本就在減少的無尾熊大量死亡,棲地也受到嚴重破壞,澳洲聯邦政府2022年把無尾熊列為瀕危物種,然而推動保護區的努力受到伐木業阻撓,仍然停滯不前。
《華盛頓郵報》8日報導,原本支持設立大無尾熊國家公園(Great Koala National Park)的澳洲工黨,去年3月贏得澳洲人口最多的新南威爾斯州執政權,競選時也再度承諾會推動這個國家公園,把州政府管轄的700平方英里森林、和目前已受保護的500平方英里國家公園連接起來,變成一個佔地1200平方英里的保護區。
1200平方英里相當於3107平方公里,大約是台灣高雄市加上基隆市的面積。工黨還承諾投入上億澳元來保育無尾熊,其中一半的資金會用於國家公園的發展。
保育無尾熊的需求在2019年野火後變得更迫切。進入本世紀後,受到伐木、土地開發、路殺、犬殺等影響,無尾熊數量原本就在減少;接著,數千隻無尾熊死於2019年野火。澳洲聯邦政府2022年宣布,無尾熊正瀕臨滅絕。
2019年12月22日,南澳洲消防員餵一隻逃出野火火場的無尾熊喝水。當時澳洲南部四州約有200處野火,其中一半在新南威爾斯州。美聯社
尤其是新南威爾斯州的無尾熊。州議會2020年一份調查報告警告,如果沒有更多行動,該州的無尾熊將在2050年滅絕。報告歸報告,但實際上的保育政策還是停滯。
規劃中的大無尾熊國家公園,是一片從山脈一直延伸到海岸的尤加利樹(桉樹)林,結合州政府管轄林地和國家森林公園。目前邊界還不確定,新南威爾斯州政府仍在諮詢環保人士、伐木業領袖和當地原住民團體的意見,預計「幾個月內」才會做出決定。
該州環境部長夏普(Penny Sharpe)強調,該部門致力創建大無尾熊國家公園,「這是我們拯救野生無尾熊計畫中的重要一環,但我希望大家再有耐心一點,相信我們會做正確的事,而且做得很好」。
保育人士失去耐心也是合理的。生態學家葛拉罕(Mark Graham)說,新南威爾斯州工黨政府上台已經1年半了,「時間一天天過去,越來越顯得他們會食言」。
最令人生氣的是,州政府還在研究公園規劃,伐木業者也還繼續伐木。當局只禁止在佔地約32平方英里的「無尾熊中心」(最重要的無尾熊棲地)砍伐,但這代表州立伐木公司仍可以在「大無尾熊國家公園」預定區剩下的95%州立森林區砍樹。
世界自然基金會澳洲保育科學家布蘭奇(Stuart Blanch )說,新南威爾斯林業公司(Forestry Corporation of NSW)現在正加緊砍掉一些最好的無尾熊棲地,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最終可能會無法動這片森林。
2023年5月5日,一隻無尾熊在澳洲雪梨民營的無尾熊保育公園(Koala Park Sanctuary)。美聯社
2023年5月5日,一隻無尾熊在澳洲雪梨民營的無尾熊保育公園(Koala Park Sanctuary)。美聯社
新南威爾斯林業公司則聲明說,他們不是針對大無尾熊國家公園預定區伐木,而是在其他州立林區進行永續採伐計畫;矛盾的是,該公司也說,自該州去年選舉後,他們在無尾熊公園預定區「只」砍了15平方英里的區域,而且有遵守專家小組制定的採伐條件。
與此同時,伐木業者也仍在嘗試說服州政府縮減無尾熊國家公園的範圍。新南威爾斯州澳洲林業產品協會執行長裘斯特(James Jooste)說,伐木業龍頭知道不大可能阻止工黨政府的選舉承諾,所以現在正研究替代方案,是目前大無尾熊國家公園預定地的「25%至50%」。
工黨去年上台時,保育人士呼籲州環境部長夏普立刻下令停止在預定區伐木,但她拒絕了,稱「我理解大家希望一夕之間就能停止伐木,但要解決問題需要一些過程,硬性暫停伐木不是合作的方法」。
澳洲工黨想要同時擄獲環保人士和工會的心,畢竟兩個族群都是工黨(左派)的基石,但現實是,滿足了環保那邊,就很難讓伐木工人工會那邊滿意,對於仰賴伐木的農村社區也很難交代。
林業和工業團體認為不需要大無尾熊國家公園,稱林業開發不會影響無尾熊。大多數科學家、澳洲政府和新南威爾斯州環保部長夏普都駁斥這種說法。
2022年10月22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右)訪澳州,與澳洲工黨籍的總理艾班尼斯(左)在訪問澳洲珀斯國王公園期間抱著無尾熊。美聯社
大無尾熊國家公園佔地越廣,州政府取消林業公司、木材加工廠合約要付的違約金或補償金就越高。世界自然基金會澳洲保育科學家布蘭奇說,根據評估,取消合約可能導致政府要花6500萬至1.3億美元(約21億至42億元台幣),畢竟無尾熊很有眼光,「牠們喜歡的樹種通常可以做成優質的傢俱」。
伐木業和保育人士都在努力遊說州政府,狀況變得越來越激烈。州政府官員說,他們收到了一些恐嚇;有伐木業者對保育人士動粗,一些保育人士則打算採取更激進的措施,例如最近有2名保育人士乾脆爬到樹上「休息」。
而一個掛著原住民旗幟和無尾熊海報的帳篷裡,有十幾人在喝茶,聊著不知還能阻擋電鋸擋多久。生態學家葛拉罕說,「很多人都到了極限,我們已經看到太多破壞,也已經決定會採取所有能做的行動來設法阻止那些砍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