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行不行／大學新鮮人兼紀錄片導演　陳毅用事實證明：滿20歲才算「大人」？

青年紀錄片導演陳毅在 18 歲時總是不解：「為什麼我沒辦法決定自身事務？」（圖片來源／李英婷 攝影）

「你提供我 3000 元也行　只要幫助我拍下去！」

升上大學後，陳毅在 2018 年因緣際會下回到高中母校，拍攝與青少年成長有關的紀錄片《1819》。才剛滿 18 歲，他為了取得母校信任、接受拍攝，學著寫公文並行文校方、試著坐在會議室與昔日老師進行對談，用盡「大人」能接受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拍攝計畫並非兒戲。

拍攝確實不可能是兒戲，身為紀錄片導演，陳毅扛下近百萬元的製片預算。為了彌補資金缺口，他藉著過去當公民記者累積的人脈，揣著企劃書與一間又一間企業老闆懇談：「你提供我 1 萬、甚至 3000 元也行，只要能幫助我拍下去都好！」只要有資金管道他都願意嘗試，直到在台積電海選的提案賽中勝出，優勝獎金得以填補他半數拍片預算。

陳毅與攝影團隊進行會議。（圖片來源／陳毅提供）

2019 年，陳毅因拍片需求成立工作室，但公司負責人卻掛著別人的名字，因為依規定，未滿 20 歲，不能成為公司負責人。而成立工作室需要有銀行戶口，他再次因「未成年」得由爸媽陪同開戶，即使帳戶平常都是由陳毅自行管理、公司盈虧也是由他自行承擔。陳毅不懂，「為什麼我沒辦法決定自身事務？」

為何大人總無法相信　有些「未成年」可以做得比他們還好？

「難道政府機構與銀行不信任年滿 18 歲的我，有能力管理自己的公司嗎？」陳毅在創業過程中，不斷產生類似疑問。

不僅如此，拍攝紀錄片的過程中，陳毅增加與高中學子互動的機會，因此了解教育的重要性。他還曾擔任桃園市政府的青年諮詢委員，參與市政府的教育委員會，為每個月聽取官員簡報、提供意見給市政參考的重要一員。但即使如此，在深感青年應積極參與公共議題，陳毅曾想成立協會，卻又因未滿 20 歲不能成立社會團體而卡關，難以施展抱負。

而除了法規以 20 歲束縛青年，陳毅注意到社會也常出現壓縮青年成長空間的現象。他高中時擔任過校外記者，曾被學校老師貼上「標新立異」的標籤，只因老師認為他不像其他同學一樣「好好讀書」。

陳毅感到不解，為什麼「大人們」總是無法相信，還是有些「未成年」是可以做得比有些「大人們」好？且現在的青年學習能力強，只要大人給予機會，青年通常有能力吸收，甚至做出超越大人期望的事。

無可否認《民法》成年年齡下修會是「利大於弊」

現今《憲法》規定年滿 20 歲才能有選舉權，這是陳毅認為在討論「還權於青」最須優先處理議題。因為一國元首與其研擬的政策，都與下一代息息相關，青年也應該享有參與權。然而，當他在主流媒體上發表投書以倡議 18 歲公民權的重要性，引來不少「大人」的嘲諷。陳毅反問：「大人現在瞧不起青年，不就是瞧不起當年的自己嗎？」

近期朝野努力推動《民法》成年年齡的下修，不只歸還青年權利，同時也讓青年負擔責任變重，對此，陳毅認為並非壞事、其實是「利大於弊」。

陳毅認為，討論是否下修至 18 歲是「假議題」，社會病源其實在教育匱乏。他認為大多青年是應父母要求而「像個乖小孩」，同時學校也不允許青年擁有自己的觀點。但弔詭的是，社會不給青年有獨立思考機會，卻又質疑青年心智不成熟，這對他來說太矛盾了。

因此，若「還權與青」，可以督促青年盡早意識到自己的權利與義務，況且成年年齡 18 歲已是世界趨勢，「實在不應為阻擋而阻擋。」

儘管陳毅對 20 歲時自營工作室、擁有自己的攝影團隊讚美時，總是一臉靦腆樣，但只要一談起公共事務，他就神采飛揚、語帶自信。（圖片來源／李英婷 攝影）

青年獲得權利前　請先做功課

不過，陳毅話鋒一轉指出，想提前擁有做主的權利，青年也有功課要做。陳毅建議青年花時間閱讀深度新聞、了解大人制定的政策對自己是好是壞，並釐清自己的想法，而非盲從追隨意見領袖的意見，如此一來，才不會被政治語言給迷惑。

採訪過程中，談到其在 20 歲前就成了紀錄片導演與作家，還經營工作室、擁有自己的攝影團隊，陳毅對這些讚美總是一臉靦腆樣，但只要一談起公共事務，就神采飛揚、語帶自信。他也透過自身證明，青年 18 歲時有能力做到許多事，但一切都得在 18 歲前就開始衝撞、累積，才能有日漸成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