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是由耶氏桿菌(Y.pestis)引起,在今天抗生素進步的時代,大多數鼠疫被控制為地方病,有黑死病之稱,令人畏懼的肺鼠疫在臨床上並不常見。
日前中國爆發鼠疫。(圖片來源/Pixabay)
但是隨著內蒙與北京疫情的迅速爆發,被忽視的診斷將導致嚴重的後果,台灣這邊已經不能當作是過去金門防鼠疫的經驗去應對了。
因此,筆者回顧整理學界對鼠疫的當前了解,包括臨床表現、診斷、治療和預防,以提醒民眾與醫療人員一起應對有可能於2020爆發至亞洲的疾病。
肺鼠疫是該桿菌入侵呼吸道之後的展現,此時的細菌濃度具有人傳人的驚人威力,肺炎會惡化很快,迅速成為成人呼吸窘迫症候群,與當時SARS和重症流感導致的情況相同,是嚴重肺炎的最後型態,需要插管接呼吸器,甚至需要靜脈葉克膜取代肺臟功能換氧。如果在疾病發作後的18至24小時內未開始相對應的抗生素治療,就會導致死亡。死亡率幾乎是100%。
然而,肺鼠疫以兩種截然不同的病理機轉發生,但是互有關連。
原發性肺鼠疫(primary pneumonic plague)是飛沫傳染,接觸後24至48小時內出現症狀,初期發作時表現為畏寒、發燒、頭痛、全身性疼痛、無力和胸口不適,這不只人傳人,也發生過專業人員在處理感染肺鼠疫的貓導致自己反被感染,這記載在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CDC)的兩個病例,最後也死亡。
繼發性肺鼠疫(secondary pneumonic plague)則是由敗血性鼠疫的病人,嚴重到透過血行感染到肺部所導致,當此過程溢出到肺泡腔中時,就會以咳血方式表現。我們不難發現繼發性肺鼠疫細菌通過呼吸道飛沫傳播出去,可引發原發性肺炎鼠疫流行。
肺鼠疫之胸部X光影片,此為繼發性肺鼠疫初期肺炎。(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肺炎鼠疫屬於急重症肺炎,單就呼吸道變化,容易同時與其他幾種細菌病毒肺炎相混淆。所以鼠疫的診斷非常需要臨床經驗與臨床工作者的警覺。
鼠疫在台灣其實是除役區域,現行台灣醫師幾乎很難靠症狀辨認鼠疫病人,即便確診的關鍵是血液塗片和淋巴抽吸液,台灣實驗室鑑別也未必為耶氏桿菌(Y.pestis)設立在常規辨識範圍,而容易誤認為其他病菌,錯失了投予適合鼠疫抗生素的先發機會。
目前技術已經進展到可以抗原快速測試,以及血與痰液送檢PCR(快速複製病原核酸以辨識),但是仍要實驗室先警覺這項病原才有意義,並有與全世界的防疫網互相交流訊息與技術,這就是台灣不能被世界衛生體系排除在外的重大原因。
肺鼠疫病患的肺泡病灶切片,發炎顆粒白血球已經佔據整個肺泡空間,造成病患缺氧。(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肺鼠疫容易出現在人潮擁擠與濕冷地帶,病人需要縝密的隔離管理,在疫區民眾要加強洗手及戴口罩等基本衛生教育。
而其實不論腺鼠疫、肺鼠疫、敗血性鼠疫,都是同一病原,防疫是整體的,除了一樣可以參考筆者粉專原文關於防鼠、滅鼠、防蚤的建議整理,也要注意肉類必須完全熟食,因為鼠疫也會以腸胃道感染展現,而中國據有限消息中最一開始的病例,就是內蒙有生食土播鼠肉而導致。
如果發現咳嗽的病人,需要間隔2公尺以上,病人在初期典型症狀時未必有喘染性,但是在有血痰時,就要小心已經具有傳染性了。
在確定受疫區暴露的社區,居民都會需要預防性的口服抗生素。對於重症病患的措施,需要負壓病房與N95等級以上的口罩。所以我們可以想像到北京朝陽目線醫療單位封樓、管理轉變、緊急措施啟動的慘況。
肺鼠疫容易出現在人潮擁擠的地方。(圖片來源/Pixabay)
美國將鼠疫列為A類病原,就是等於認為它有作為生物恐怖武器的潛力。據WHO曾有整合統計報告,在最壞的情況下──在500萬人口中,故意以霧化形式釋放50千克的耶氏桿菌(Y.pestis)可導致多達15萬人感染,預計其中36,000人將會死亡。 此外,鼠疫桿菌可在該地區存活1小時,最遠可達10公里遠。專家小組更為關切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大量的城市居民可能試圖逃跑,從而進一步傳播疾病。
另外,目前的報告都樂觀指向後線抗生素對於鼠疫治療有效,當新興傳染肺鼠疫出現時,其實要小心抗藥菌種的出現,這種先天對盤尼西林類、頭孢子素類前線抗生素免疫,後天又對奎寧類後線抗生素有抗藥性,其實幾乎是沒有藥可以使用的。
當然最重要還是資訊的透明、誠實通報,還有防疫網互助精神,台灣以往都靠美國疾病管制局資訊來掌握疾病動態,但是你可以發現,每次面對來自中國的疾病都還是有莫大威脅,馬達加斯加於2018年爆發過鼠疫,世衛組織可以直接介入調度處理,但是如果是中國境內這種封鎖訊息處理,台灣又被排除在世衛組織之外,資訊是間接又間接,而地理偏偏又鄰近,這才是造成恐懼的根源,也是整體亞洲的災難。
參考資料
Plague: Recognition, Treatment, and Prevention”, Ruifu Yan
Plague: from natural disease to bioterrorism”, Stefan Riedel, MD, Ph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