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儷瑾專欄｜西班牙無形文化遺產（上）：佛朗明哥、疊人塔、地中海飲食...還有山谷中「吹口哨」

西班牙有 49 項世界遺產，以及 20 項非物質文化遺產（無形文化遺產），除了有大家耳熟能詳的佛朗明哥、地中海飲食、法亞節（火節）之外，還有許多很特別的傳統、表演藝術、節慶等，導遊在此跟大家分享幾個比較特別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佛朗明哥

佛朗明哥（Flamenco）源於西班牙南部的安達盧西亞，是最具國際知名度的西班牙文化代表。Flamenco 這個字源於古阿拉伯文的“Felah-Mengus”，意思是「漂流的農民」，指的是從外地漂流到西班牙南部的吉普賽人，或是改信天主教的摩爾人。佛朗明哥的起源不可考，有人認為它源於阿拉伯時期的西班牙，因為它的轉調跟唱腔可能來自伊斯蘭單弦樂器的曲子，有人認為它是吉普賽人透過音樂抒發悲情，也有人認為它是西班牙南部天主教、穆斯林、猶太教、吉普賽等不同文化融合之後留下的音樂遺產。

最早只有吟唱，後來才加入舞蹈以及吉他音樂，現在，歌唱（El Cante）、舞蹈（El Baile）、彈奏（El Toque）組成為佛朗明哥三個相輔相成、不可或缺的元素。

佛朗明哥的舞蹈和音樂均具高度的即興表演，由表演者在當時的情緒表達而成。它的吟唱歌聲傳達出悲傷、喜悅、憤怒、快樂、恐懼等情感，歌詞大多以愛情跟生死為主，其中最著名的是表達痛苦、絕望、死亡情感的《深沉之歌（Cante Jondo）》，可以說是最原始的佛朗明哥曲，充滿感情也最具感染力。佛朗明哥舞蹈的結構在 18 世紀發展成型，以鞋子敲出非常複雜節奏的腳法 （Zapateado）是舞蹈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它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舞蹈技巧，其中包括身體的姿勢、手勢、節拍的掌握，到音樂性、力量和速度，以表達各種情感。在佛朗明哥的彈奏（El Toque）是指吉他中異於古典吉他的技巧跟姿勢。吉他是佛朗明哥音樂中最通用的樂器，不但能獨奏，還能當成歌唱（El  Cante）跟舞蹈（El  Baile）的伴奏，而且跟古典吉他不同，佛朗明哥吉他較輕，共鳴箱較窄小，弦距跟琴橋相對較低，面板上還會貼護板，以敲擊出節奏。

佛朗明哥以口述傳承，經歷了不同的朝代、家族跟社會團體，可以說是安達盧西亞的代表文化，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街頭上經常可以看到當地人的隨性表演，也可以說是一種文化產業和旅遊號召，因此在 2010 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選入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中。

地中海飲食

地中海飲食是一種結合食材、技巧和食譜的生活方式，包含一系列跟農作、收成、漁牧業、保存、加工、烹飪及食物共享等相關的技能、知識、儀式和傳統。

西班牙的美食以地中海飲食為基礎，平衡和完整飲食為其基本理念，採用當季新鮮的水果、蔬菜、豆類、堅果等為主要原料，食用大量穀物製品例如麵包，以橄欖油為主要食用油，均衡食用魚類、海鮮、家禽、乳製品跟雞蛋製品，並食用少量紅肉，另外，醋和葡萄酒也是飲食的重要部分。

根據醫學研究，地中海飲食的好處包括預防心血管疾病、反制大腦運作功能的老化、改善慢性疾病代謝症候群、降低憂鬱與失智的風險 …...。但是，地中海飲食不只侷限於單純的健康美食，它還強調熱情好客及跨文化互動，因此它具有交流與溝通的社會功能，讓不同年齡、階層的人在各種不同的場合、節慶上聚集在一起，共享美食。

這項地中海國家獨特的文化元素，也是地中海沿岸地區在歷史上跨文化交流下的產物，各地依照當地時令的食材創造出不同的美食，也因為地中海飲食健康的烹飪方式越來越受到國際的重視，成為一項許多國家共有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疊人塔

疊人塔早在1801年就有文字記載，源於瓦倫西亞地區的Moixiganga，這是一種以舞蹈開始，疊羅漢結束的藝術表演，後來，加泰隆尼亞人刪除舞蹈部分，把焦點集中在疊人塔，人塔越高越好，從此成為這裡最傳統的民間文化之一。 

疊人塔是加泰隆尼亞地方節慶活動的一部分，通常在市政廳前的廣場舉行，由不同的社團參與，以衣服的顏色來辨認不同的團隊。參與疊人塔的人身上都綁著寬腰帶來保護背部，以傳統的管樂旋律來設定節奏，在基座的方陣裡大家一齊向中心推，托起第二層的人，逐層站在同伴的肩膀上搭建起來的，再往上搭，越往上面成員的個子越小，體重越輕，通常可以疊到六層至十層的人塔，塔尖一定是小孩，叫作enxaneta。登頂成功後， 要伸出四個手指頭揮舞一下， 象徵加泰隆尼亞旗上的四道紅條。人塔正確無誤地「疊」起 來和「拆」下來則視為完美的表演。 

哨語（Silbo Gomera）

西班牙加納利群島之一的戈梅拉島（La Gomera）因為地勢崎嶇，交通和通訊不便，自古以來，島上居民就用不同音調的哨音來遠距傳遞消息，口哨聲可傳 3 到 4 公里，對於在田野山間的牧羊人來說，它是必不可少的溝通工具。這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在社會、文化和經濟層面完整發展，並被戈梅拉島上超過兩萬個居民廣泛使用的哨語。

這個特殊的語言以口耳相傳的方式傳承，將語音的音素轉換為哨音的音素，哨語以口哨聲代表每一個母音與子音，具體來說，以兩種不同的口哨聲代替五個西班牙語的母音，以四種口哨聲代替子音，還可以依其音高及中斷或連續來加以區別，某些哨音還有地方性的差異，像口語中的「口音」一樣。目前，哨聲傳遞的是西班牙語，但任何其他語言都能以哨語傳遞。 

哨語是一種遠程溝通方式，它的主要功能是讓相距很遠的人們能互相溝通，它的特點是其社會性質，因為哨音發出的信息是公開的，人人可以聽到，所以較適用於傳達團體領域的訊息。 在沒有手機的時代，哨語除了可以宣告大事之外，在這山頭的牧羊人可以用哨語跟在那山頭的牧羊人聊天，在這山腰的老婆也可以跟在對面山谷的老公說「記得買麵粉回家！」（真是方便，被別人聽到還可以幫忙提醒老公要買麵粉回家）

這個哨語流傳至今，在 2009 年被聯合國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從 1999 年起，當地學校就開始正式的哨語教學課程。

地中海的灌溉法庭

西班牙地中海海岸的灌溉法庭是調解灌溉用水管理衝突的法律機構，源於 9 至 13 世紀。

西班牙兩個重要的灌溉法庭分別是穆爾西亞農地的智者委員會（El Consejo de Hombres Buenos de la Huerta de Murcia）和瓦倫西亞農地的水法庭（El Tribunal de las Aguas de la Huerta de Valencia），至今仍以其習慣法和傳統法庭身分而被西班牙法律承認。

慕西亞平原的智者議會於每週四早上九點到十二點在穆爾西亞市政廳舉行公開聽證會，瓦倫西亞平原的水利法庭於每週四中午12 點在瓦倫西亞城的主教座堂的使徒之門的門口開庭。這兩個灌溉法庭的開庭過程都是對外公開的，以口述程序商討水資源分配的各種事宜，而且，兩個法庭的成員均由民主選舉出來，在灌溉區具有法律的權威和尊嚴，當人民遇到用水衝突的訴訟問題時，他們能以口頭的方式，迅速、透明且不偏不倚解決民眾的紛爭。 

兩個灌溉法庭的重要性，在 2009 年被選為非物質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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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續閱讀：西班牙無形文化遺產（下）：節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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