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格納兵變落幕　WSJ：為什麼普丁和其他獨裁者如此屹立不搖？

俄羅斯傭兵集團華格納上月24日發動叛變，顯示俄羅斯總統普丁政權出現裂痕，讓西方國家燃起希望，普丁執政的日子已經開始倒數。不過《華爾街日報》（WSJ）謹慎看待此發展，原因有二：獨裁者具有非凡的持久力，而且只有少數會被民主政府取代。

華格納集團叛變事過一周，普丁仍然大權在握，而挑戰其政權的華格納首腦普里格津（Yevgeny Prigozhin）已經流亡海外。



英國國防大臣華勒斯（Ben Wallace）表示，「我們不該意外。俄羅斯政府過去3百至400年的設計就是保護沙皇」。

在1980和1990年代，南美洲的軍事獨裁者因民主下台。共產政權倒台，抗議運動驅逐了獨裁者，例如菲律賓前總統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還有許多專制政府在阿拉伯之春和前蘇聯共和國的顏色革命中逐一瓦解。

不過近年來，獨裁者越來越挺得住，現在已經出現某種形式的政權生存手冊。這些政權會運用致命的武力，透過大規模逮捕阻止抗議活動，用暗殺、坐牢或流放等手段專門對付反對派領袖，允許心懷不滿的民眾離開。

獨裁者會密切合作
從白俄羅斯到中國到委內瑞拉，這些獨裁者的政府更加密切合作，對抗來自西方的民主壓力，躲避經濟制裁，同時運用越來越精密的監視科技追蹤異議人士。

而在近年來，包括白俄羅斯、香港、喀麥隆、古巴、伊朗、泰國、奈及利亞和委內瑞拉等專制政府，都曾經大規模鎮壓民眾抗議。

另一方面，獨裁者下台的誘因也改變了。在過去，政治強人可能會被勸誘，帶著數百萬美元到法國南部或加勒比海過著舒適的流亡生活。但是隨著國際刑事法院的出現，他們可能面臨無期徒刑，這種平安下庄的結局變得越來越不可能。

沒有人想落得利比亞強人格達費（Moammar Gadhafi）的下場，他最後是被憤怒的暴民亂棒打死。而根據中情局局長伯恩斯（William Burns）2019年出的書，普丁曾經不段重複觀看格達費被打死的影片。

華盛頓智庫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研究員奈姆（Moises Naim）指出，如果不把國王、埃米爾和其他君主算在內，目前全球至少有30名獨裁領袖，可能是竊取選舉，或是不舉辦選舉，並用非法的力量維持掌權。

全球自由度連續17年下滑
在1980和1990年代，數十個國家的民眾獲得自由，不過自2005年以後就出現停滯。根據華府智庫「自由之家」，去年已是全球自由連續17年出現下降。

政治科學家向WSJ表示，像是普丁這種獨裁者一旦掌權，要把他們踢下台就非常困難。

英國皇家聯合軍事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國際負責人艾亞爾 （Jonathan Eyal）表示，「他們在位越久，建立的庇護網就越龐大，越難破壞庇護網」，「所以這需要相當大的撼動才能重新洗牌」。

撼動最可能來自戰爭。俄軍在烏克蘭前線突然潰敗可能撼動克里姆林宮。只要戰爭持續更久，俄國的經濟更差，普丁的處境就更困難。

不過獨裁者很少在戰爭期間失勢，即使遭遇重大挫敗，從歷史看來也不見得都是一樣下場。伊拉克強人海珊（Saddam Hussein）就打輸了第一場波斯灣戰爭，但還熬過了一次短暫的內戰，又掌權了數十年，直到美國2003年舉兵入侵。

不過1982年的福克蘭戰爭的確導致阿根廷的軍政府下台，而希臘的軍事將領們在支持賽普勒斯政變，導致土耳其在1974年入侵之後，之後也丟掉了大權。

這些結果的差異顯而易見。海珊就像普丁一樣是個人獨裁，另一種則是建立在體制、軍隊或王室之上的制度性獨裁。

個人獨裁比制度獨裁更難被推翻
個人獨裁比較難被推翻，因為整個體制都是圍繞著一個人打轉。他們也比較不可能接受協商的過渡或民主。值得一提的是，中國在習近平統治下，逐漸從制度性的獨裁轉變成個人獨裁。



分析還指出，獨裁者還會互相幫忙。就像古巴曾派遣自己的秘勤特務支持委內瑞拉總統馬杜洛（Nicolas Maduro）的國內安全服務。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2020年至2021年面臨要求其下台的示威時，普丁也出手幫忙。

而在非洲，也越來越多政治強人靠攏習近平和普丁的獨裁領袖路線，而非西方國家主張的民主，同時尋求一些手段讓自己大權在握，像是用北京的錢來發展基礎建設、遏制對手的監控技術，克里姆林宮的軍事供應和假消息。

幾內亞、布吉納法索、蘇丹和馬利的獨裁者都被軍隊推翻，又被其他強人取代。在蘇丹，兩位高級將領在2019年聯手推翻長期執政的前蘇丹領袖巴席爾（Omar al-Bashir），讓首都喀土穆（Khartoum）從4月開始淪為戰區，導致300萬人逃離家園。

西方國家官員認為，如果普丁被推翻，比較可能是另一個偏鷹派的獨裁者出頭，與西方國家更緊張。所以也許最好的結果是普丁在烏克蘭的戰爭輸了，權力變弱，無法在海外展現俄羅斯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