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柯文哲雖敗猶榮　「黨主席」如何維持熱度成未來挑戰

2024總統、立委大選正式落幕，民眾黨柯文哲、吳欣盈在今（1/13）晚8時自行宣布敗選，根據中選會在9點半的數據，「柯盈配」雖沒藍綠兩黨組織基礎，但空戰為主的選法，拿到超過25%，得票數368萬9491，「賴蕭配」得票數558萬5097票，雙方差距近200萬票。柯文哲雖然落敗，但從政只有短短十年，就已經距離總統只差一哩路，加上國會席次大有斬獲，三黨確定不過半，奠定國會「關鍵少數」的地位，只剩「黨主席」頭銜，柯當然有志再戰，也會是選後政局關鍵角色，但如何保持熱度，是挑戰。

柯P變阿北
2014年初，柯文哲在民進黨支持下，號稱「綠白」合作，以無黨籍身分參選台北市長，以85萬3983票、57.16%得票率當選，成為台北市改制直轄市後首任無黨籍市長，但有志大位的柯入主市府後，前瞻預算對剛執政蔡政府開砲，世大運舉辦、雙城論壇兩岸交流，也和民進黨有衝突，北農人事更完全和民進黨對立，民進黨幕僚紛紛離開，柯文哲2018年尋求連任，但支持者激怒，讓蔡英文仍掌控的黨中央難再禮讓，推深綠色彩姚文智參選。

當年若非公投綁大選，一邊開票一邊投票，讓不少不想讓國民黨重掌市府的綠營支持者歸隊，柯文哲僅以3567票的差距險勝丁守中，但柯至此也和民進黨決裂，當年九合一慘敗後，準備拼連任的蔡英文和柯文哲北門相會，希望修好，但柯沒給好臉色，更注定綠白兩造各走各路。

2020大選，蠢動的柯沒投入，但創民眾黨，拿下5席立委，算吹起2024號角，選後疫情起，柯市府防疫種種和中央攻防不斷，也集結吸引對藍失望或無法認同的反綠能量；2022年市長選舉，推黃珊珊無黨籍參戰，拿下25.14％選票，讓北市選戰成三足鼎立，更讓柯對戰大位有信心。柯文哲在去年5月20日宣布參選。更與與國民黨上演長達幾個月「藍白合」戲碼，六點協議幾乎讓人覺得要成局，但最終破局，並找來不分區立委、新光集團第三代吳欣盈擔任副手，確立2024大選形成「三腳督」局勢，但柯沒因反悔破局崩盤，開出的得票，也證明自己自己和藍綠鼎立的能耐。

柯文哲55歲才從政，至今只有短短十年，跟對手賴清德、侯友宜的公職資歷相比都比較淺，也是年紀最大才投身政壇，而經過這十年，柯文哲的形象也從「柯P（professor的簡稱）」，變成更親民的「阿北」，尤其在40歲以下的年輕族群，甚至國小生看到柯文哲時，都會大喊「阿北！」年輕族群的高支持度，是柯文哲在十年內，綜衡政壇的關鍵力量。

年輕人的政治偶像
社群網路時代的來臨，讓政治人物在選戰中，除了傳統「陸戰」外，多了一個「空戰」的選擇，爭取更多選票。而柯文哲以及他創立的民眾黨正正是「空戰」的高手，像是柯文哲YouTube頻道在1月8日正式突破百萬訂閱，是政壇第一人，比執政8年的總統蔡英文還要多一倍。

現在政治人物找網紅合作，或是上綜藝節目並不罕見，不過柯文哲早在2018年就登上《木曜4超玩》，影片觀看次數至今已超過1900萬，不止柯文哲本人，連身邊的幕僚「學姐」黃瀞瑩也一炮而紅，奠定了「空戰」基礎。除了YT，柯文哲也有經營臉書、IG等社群媒體，選前還特別成立「KPTV」，每天至少8小時，傳遞理念政見、政黨大小事，吸引更多年輕選民。

選前多份民調都顯示，柯文哲在40歲以下的支持度拋離對手賴清德、侯友宜，而觀察柯在選前的全台車掃過程，也呈現出跟民調一樣的趨勢，包括在車掃時，許多年輕人都站在路邊為柯文哲搖旗吶喊，當中更不乏新手爸媽抱著小孩為柯加油。另外，車隊經過國小、國高中也時，也有不少學生跑到校園圍牆，說「哇！是阿北耶！」

此外，柯文哲在定點與民眾合照、街頭開講、大造勢活動，參與的民眾將近八成是年輕族，當中在新竹後站夜市、台中市民廣場的定點合照，排隊民眾都超過千人。即便排在隊伍尾巴，與柯合照機率不大的民眾也不輕言放棄，就是為了見柯一面。

當然還有支持者自發的「扛阿北守台灣」活動，也就是扛著高270公分、重7公斤的柯文老人型氣球，從台灣富貴角燈塔走到恆春，接著從恆春一路走回台北，路程長達1000多公里。除此之外，柯支持者也以「小草」為豪，象徵不屈不撓的精神，此後許多支持者都會戴上小草頭飾。這種讓支持者自發的魅力，也是柯在這場選戰的成功之處。

而在選前造勢之夜，柯文哲的人氣達到最高峰，早在開放進場前，人潮已湧進景福門。雖然活動在晚間7時才開始，不過在6時15分，主持人喊出現場人數破10萬，最終在柯文哲致詞後，主持人喊出人數破35萬，氣勢上不輸藍緣。

「棄藍綠保台灣」正中選民下懷
1996年首次全民直選總統至今，國民黨、民進黨合共執政28年，藍綠長年惡鬥，讓年輕人渴望在藍綠外有新的選擇，而柯文哲也看準這點，搶下許多中間選票。

民進黨執政8年，雖然在國防、外交等有成績，但在民生問題上，包括低薪、高房價等，常成為年輕族群不滿的地方。不過要在藍綠之間殺出重圍並非易事，所以從選戰開始，柯文哲就針對民進黨的多件爭議發起猛攻，包括社宅、缺蛋、特別預算常態化，因此獲得許多不滿民進黨的民眾支持。至於國民黨，即便曾經討論過「藍白合」，但柯對侯友宜的酸言酸語從來沒有少過。

而且相較於賴清德、侯友宜的發言謹慎，柯文哲的「大砲」性格雖然常被批評口沒遮攔、失言，但也因為俘獲了許多支持者，比如賴清德談萬里老家涉違建時落淚，柯就說要去賴老家辦直播，「讓他哭得更大聲」。另外，在選前大造勢活動，柯繼續批評蔡政府執政什麼都缺，而且還「缺德」，讓現場許多支持者情緒高昂。

綜觀這次選戰，民眾黨的口號包括「把國家還給你」、「義無反顧拚一次」、「棄藍綠保台灣」等，都具有高度傳染性，每次車掃隊伍只要說「義無反顧」，路邊的支持者都會喊「拚一次！」至於「棄藍綠保台灣」更是巧妙地利用「棄保」兩個字，從原本被國民黨操作棄保，轉守為攻，把藍綠都拋棄，成為支持者琅琅上口的口號。

提出中間兩岸外交路線
台灣每次大選，總獨議題往往成為焦點，國民黨、民進黨被視為統、獨的代表，但藍綠拉扯多年，敏感兩岸關係，柯文哲也展現忽藍忽綠的靈活性。對於兩岸外交路線，柯文哲一開始的論述是希望台灣總統成為中美溝通的橋梁，而非中美對抗的棋子。

不過柯文哲隨後作出調整，並多次引用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的話：「可以合作時合作、需要競爭時競爭、必須對抗時對抗。」到選前政見發表會、辯論會，柯文哲又往綠靠，拋出「外交依循小英路線」，但對於中國關係會力求改變，更說自己是三組候選人中，是中國、美國都「acceptable（可接受的）」人選。

未來4年挑戰
選戰末期，柯文哲憑自主選民的造勢氣場不弱，幾乎能和藍綠兩大黨抗衡，但柯文哲落選後，只有「黨主席」頭銜。2026年柯參選其他縣市首長機會不大，但如要競逐2028總統大選，須在長達4年的時間內維持熱度是挑戰，其實去年初，就有部分學者認為，柯文哲卸任後，到2024大選有超過一年時間，要如何維持知名度會是一大挑戰。不過柯文哲在卸任半年後就宣布參選，身分隨即變成「總統參選人」，只有半年空白期，知名度流失程度有限。

此外，黃珊珊和黃國昌都有實力聲望，民眾黨新生政黨，現又是國會關鍵力量，雙黃是否一直在柯之下？不是沒人跟柯提問，柯也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