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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書|一個美醜,各自表述──亞裔模特兒與台南街道照的爭議省思

    2019-03-13 09:20 / 作者 眾聲視野

    最近美國版《VOGUE》IG因為亞裔封面模特兒高其蓁遭到中國網友洗版,認為《VOGUE》特意找寬眼塌鼻的模特兒是歧視亞裔;過沒幾天,日本《POPEYE》流行雜誌以台南北門路街景作為封面,遭到許多台灣網友認為街景破舊雜亂,十分丟臉。



    相隔數千里,毫無關係的兩份雜誌,同樣因為使用他國素材,受到該國網友攻訐。說穿了,這兩件事情根本一模一樣:「其他人用我覺得很醜的角度看我自己」。


    《POPEYE》是1976年創立的日本男性流行雜誌,在2019年4月號的封面,使用台灣台南市北門路的街道照,讓台灣網友爭論驕傲/丟臉。(圖片來源/POPEYE Facebook)

    那到底什麼叫「醜」,到底「醜」是怎麼來的? 



    「醜」這個漢字在漢代之前就出現,跟現在的意思相差不遠,就是指可惡、心生厭惡、面貌醜惡、汙穢、不光榮的事情。



    那「醜」這個概念到底是如何出現呢?是以什麼樣的標準來評斷「醜」?



    顯然,有醜就有美,「美」是一種標準,不符合「美」的就會往「醜」邁進。



    那設定「美」的標準又是如何設定的?



    若談到美的絕對值,古希臘學者就以字母φ(小寫的Φ≈1.618)當作黃金分割比值的代表符號,認為黃金分割的比例具有和諧以及勻稱的美感。從希臘帕德嫩神廟的石柱到維納斯塑像、從達文西的維特魯人到莫札特的鋼琴協奏曲,無論是雕刻、畫作、音樂,西方的藝術似乎都離不開「φ」。



    有些人甚至認為鸚鵡螺和蝸牛螺旋狀殼、星系的螺旋、颱風的雲圖、動物的身體都符合「黃金比例」,這是因為「神」在創造世界萬物時就參照了「φ」,「φ」就是「神的比例」。



    不過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並不是真的那麼符合「黃金比例」,充滿著和諧與勻稱;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蒙娜麗莎的微笑,我們只是在試圖找一個絕對的標準來解釋所有的一切。



     

    中國模特兒高其蓁(Tin Gao)因登上美國版《Vogue》IG,遭中國人批評有辱華、加強亞洲人刻板印象的用意。(圖片來源/高其蓁IG @qizhen_gao)

    替世界萬物找尋「黃金比例」、尋找一個絕對標準的「情結」很明顯與柏拉圖脫不了關係。古希臘著名哲學家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有一個影響西方哲學深遠的「洞穴寓言」,他將世界分為「感官」與「思想」兩個層面。



    我們平常使用「感官」就像身處洞穴,只能藉由微弱的火把看見外面世界的影子,再藉由影子「感受」真實世界的輪廓(柏拉圖說:不要以為影子就是真實的世界)。我們雖然無法知道外面世界的真實樣貌,但應該要脫離感官的限制,用精神、思想去了解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樣子,追求、模仿「理型」(Idea/理想型態)。



    「理型」是絕對的標準,好像是與生俱來、理所當然的存在,但是我們仍舊不知道「理型」是什麼樣子,不知道那個理想型態什麼。直白地說,兩三千年後仍然搞不清楚到底理想的型態是什麼。



    既然我們找不到理想的型態,那「美」作為一種理想的型態時,「美」的標準到底是什麼?



    西方近年來在時尚界在重新檢討「紙片模特兒」,電影界也質疑「白人主角」的大量存在,美/醜的界線不斷受到挑戰。所有標準都應受到質疑與挑戰,然而當批評其他人用歧視的眼光想像時,是否也是落入重現、加強自卑和歧視的迴圈呢?又或只是找了另一片影子呢?



    無論《VOGUE》、《POPEYE》,或更早之前《Brutus》以台南國華街為封面,都讓人看見「其他角度」。我們確實要注意來自「其他角度」惡意的歧視或不經意的刻板印象,然而「美」並沒有絕對標準,沒有絕對標準的「美」也就沒有絕對的「醜」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林志玲;「有些人喜歡,有些人不喜歡,潛艇堡有一種Subway」,很明顯大家「感受」的美都不一樣,只是我們都喜歡用自己作為絕對標準去看待其他人。



     

    左:希臘帕德嫩神廟(圖片來源/Unsplash);右:《The Power of Limits: Proportional Harmonies in Nature, Art & Architecture》書中的黃金比例示意圖。

    作者:陳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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