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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gh媽。心理師|居家工作與育兒夾殺之下,只有媽媽累死、爸爸閒死的選擇嗎?

    2021-06-24 19:26 / 作者 陳玠婷

    宣布三級停課會一直放到暑假之後,我注意到一則新聞報導:「孩子停課,媽媽最憂鬱!英國最新研究:母親精神健康嚴重受損,父親幾乎不受影響」。



    去認真地找了一找資料,發現新聞報導裡引用的是一個英國的研究,發表於今年的五月三十一號,題為 ”Mothers pay mental health price for school closures”。原文



    這個研究調查了1500對家有4歲至12歲孩童的家長,看他們在停課後的心理健康適應狀況,為了確認家長的心理健康是受到停課這個因素的影響,樣本分為兩組,一組是孩子從去年四月開始停課、六月後優先復學的家長,一組是孩子一路從四月放到暑假結束、九月才回學校上課的家長,研究者比較他們在同一時間點的心理健康情況,並且跟疫情爆發前一年的心理健康狀態相比。



    研究發現,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會有心理適應上的衝擊,但是爸爸的憂鬱程度,卻不會隨著孩子待在家的時間越長而越憂鬱,幾乎可以說不受影響。但是母親,卻會因為孩子待在家的時間越長,呈現出更多的憂鬱、沮喪、無能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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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些孩子從三月一路放到九月才回學校的母親,居家隔離、在家工作、停課/在家上課等等的生活轉變,事實上帶來了高度的寂寞感、社交孤立、與同儕的隔離,這一組的母親更常表示覺得自己「不快樂、沒有價值感、沒有勝任感、無法享受日常生活的活動、經常失眠」



    為什麼爸爸不受影響?



    事實上,英國的那一份研究,如果還有調查引發焦慮或憂鬱的壓力源,會不會發現,爸爸的壓力源 主要是來自於工作上居家辦公的轉變、工作型態改變對於收入的影響、如何在工作中盡可能維持原有的效能而不受育兒干擾,所以他們的憂鬱不受停課的影響、主要是受職場變動的影響?是不是這樣呢?



    一樣,如果調查母親的壓力源,會不會發現母親的壓力源大量地與育兒、家務、如何不要因為照顧小孩而被主管負評,尤其是與「如何才能兼顧一切、做到面面俱到」有關?所以母親的憂鬱才會隨著孩子在家的時間越長,越有「無法勝任、沒有價值」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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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冠疫情改變家長與孩子的生活,研究顯示爸爸幾乎不受影響,而媽媽則陷入繁忙焦慮當中。(圖片來源/Unsplash)




    更核心的原因,是否還是在於異性戀的伴侶結構裡,那根牽動著男主外女主內的神經,總是在這種需要共體時艱的時刻,還是隱隱約約、自動自發地又抽痛了起來。說到底,會不會還是跟文化裡的性別意識型態有關?以致於在異性戀的關係裡,男人還是認為自己眼睛主要顧著溫飽、賺錢為大,女人還是不自覺地認為與三餐跟育兒有關的事情,交給男人只會一敗塗地,不如自己全部扛起來做,居家工作、教學助理、育兒、三餐、家事,女人被文化訓練得總想要「兼顧一切」。



    我很好奇,同志家長的家庭,在這波疫情停課不停學之中,是怎麼運作的呢?家裡的主要照顧者是爸爸的家庭,在這波居家隔離之中,又是怎麼運作的呢?如果要突破媽媽累死、爸爸閒死的這種陳腔濫調,什麼可以提供我們一種跳脫槽臼的視角?畢竟,一直罵豬隊友其實是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它無法提供我們一種新的腳本。



    情緒勞動,可不可能是一種出路?



    最早社會學家用這個詞,來表達空服員、女傭、服務生等等人員,不管自己實際上的情緒是如何,在工作時控制自己的情緒,表現出快樂、親切、愉快的樣子,用以換取工資,它是有交易價值的。後來,社會學家把這一個詞延伸到了家庭的私領域中,用來描述社會期待女性在家庭中承擔較多的情緒照顧,也期待女性為了維持和諧,消化和調節自己的情緒,以讓家庭運作更愉悅地進行。



    Gemma Hartley在《拒絕失衡的情緒勞動》一書中,對『情緒勞動』的定義,結合了情緒管理和生活管理,指的是我們為了讓周遭的人感到舒適和快樂所作的無償、無形的工作,它涵蓋了情緒工作、精神負擔、家庭管理、事務勞動、列出待辦事項和完成它們的種種無形勞動。無數個細小又看似無足輕重的無形勞動任務,緊密地織起來,像一張透明的網,卻非常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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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期待女性在家庭中承擔較多的情緒照顧,也期待女性為了維持和諧,消化和調節自己的情緒,以讓家庭運作更愉悅地進行。(圖片來源/Unsplash)




    倘若這張綿密的待辦清單,長期地只存在於伴侶其中一個人的腦袋裡,那麼情緒勞動就還會加上一種精神負擔。那種如果我不去做,這個家沒有別人會去做的,無人可以依靠、生病了累了也不能倒下的,孤軍奮鬥的精神負擔。以及當他想要抗議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在乎這些事情、其他人也應該一起分攤和完成這些任務的時候,要調整情緒好好溝通的精神負擔。



    這些,就是一個家運作背後的情緒勞動。



    我們的反應,和社會期待有關



    當然,一個人在情緒勞動上的訓練與勝任度與性別一定有關。 



    社會期待女性精熟情緒勞動的程度與期待男性並不一樣,女孩從小被或多或少期許應該更細心週到、和顏悅色、照顧別人,而我們很少期許男孩如此。可是,情緒勞動卻有機會突破性別的限制,因為它不被描述成一種跟性別綁在一起的特質,而是被描述成一種能力。



    那些細心體貼、運籌帷幄、超前佈署既是能力,它就可以被培養和實踐,無論是什麼性別。既是能力,不論是何種性傾向,在兩個個體之間,就自然會有差異,會有其中一方在情緒勞動的能力上精熟一些,另一方陌生一些,能力永遠有機會消長,有機會從一高一低的失衡中,更趨向平衡。



    我想,認識情緒勞動,會比千篇一律地罵豬隊友,來得有曙光。停課如果加上暑假,那還有至少兩個多月、三個月,我們可以選擇拒絕憂鬱症,從認識情緒勞動開始!



    (本文為合作專欄,個人觀點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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