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黨前主席柯文哲。資料照片
台北地院今天開審京華城案,首度開庭提訊前民眾黨主席柯文哲答辯,柯文哲遭羈押7個多月後一吐怨氣,左打北檢誣陷他,右打承辦檢察官林俊言拿不雅片霸凌他,還威逼公務員認罪。柯文哲講起父親更泣不成聲,他說,那天律師告知「爸爸離開」的消息,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的感覺,「我要怎麼原諒你們?」他砲轟檢方和媒體一條龍抹黑他,氣到大罵檢察官「不要臉」。
柯文哲一開庭先寒暄,感謝法官給他機會講話。柯文哲說,「從去年4、5月間媒體炒作這個案子之後,我是第一次公開對這個案子完整的發言,我不准對外聯絡已經7個月了,面對各種抹黑、抹紅和抹黃,檢調還用各種不公開訊息說我圖利。我當了30年的外科醫生,從來沒收過病人紅包。我覺得賴清德總統上任後,立法院也更加分裂對立。」
他說,自己和這個案子的牽扯就是3次便當會、4個公文而已,便當會是年度例行的,每次不超過一小時,議員都是逐條詢問,自己就按照局處的回覆做裁示,議會總質詢時,市府官員沒準備總是不能回答,用便當會的方式比較務實。便當會一切都是公開透明的,每個問題都有局處協助說明,都有會議紀錄,自己的裁示沒有價值判斷,引用提報單的建議,檢方指控圖利就是「誣陷」。
台北地院提訊柯文哲。周永受攝
專案管理是文化 做報表避免訴訟他說,市政很複雜,哪有市長什麼都懂,用常識治國,他剛剛是耐著性子聽他們(檢察官)講完,其實把提報單和會議記錄對一下就知道了。為什麼用PM(專案管理)的方式,PM指示告訴大家要找誰負責而已,3次的便當會都有找PM,這是我們的文化傳統。
柯文哲表示,他的任內也推出「減訟政策」,PM就是時任副市長黃珊珊。檢察官剛剛說,我在同時間做出兩個矛盾的裁示,還說有個「陳情注意事項」,「我根本不知道有這項規定,如果我早知道,就被我改掉了。還有,我們為什麼要做報表,就是為了避免訴訟,在我任內,超過5年沒有解的訴訟案就要送市長室,訴訟中的案子不處理,市政就會被癱瘓。」
「奉交下」是習慣用語 盼快速解決問題柯文哲說,希望能快速解決問題,所以,如果業者不滿意的話,也可以自己提出救濟,他說自己當外科醫生30年了,這是我們討論手術時常用的辯證方式,「檢察官說我圖利,我還認為你是誣陷。」
他說,檢察官查出有局處首長接到秘書室的陳情案寫「奉交下」,其實這是我們的習慣用語,請檢方不要有太多幻想。京華城案根本沒有進入市長室,是秘書室轉過去的,這個案子的發展和圖利案根本沒關係。
柯文哲表示,「如果要100%同意,只有北韓才有,我個人的作風不用寫一堆,台北市議員苗博雅的質詢影片就是我最大的保障,那時前都發局長黃一平和執秘劉秀玲面對議員質詢時對答如流,這個案子連追蹤系統都沒進去。」
柯文哲的「解語花」黃心緗,今日下午守在囚車道,等候柯文哲的到來。呂志明攝
自認坦蕩沒提抗告 斥檢配合週刊抹黑他強調,「被羈押前四個月沒提抗告,是因為我自認坦蕩,讓你們去調查,應該很快就可以澄清,沒想到居然被收押到今天,一直到起訴之後,我看到起訴書及筆錄後才恍然大悟說,檢察官是有罪推定原則,而且配合《鏡週刊》一搭一唱在抹黑我,就是羅織罪名。」
他說,這個案子的金流和他完全沒關係,台智光案有議員被收押,也沒有公務員被押啊!不是每個案子都和公務員有關係。他沒有參與京華城案,也沒有指示秘書去叫公務員在京華城案中做什麼,到現在為止,檢察官查不到是他指示的就「羅織罪名」。
柯文哲說,「老實說,我當台北市長後想選總統,給我看一個中國或美中聯合會報,我還比較有可能去看。我沒有叫秘書去指示京華城的公務員做什麼,但檢方傳了一堆人,就是不調查這件事,只會影射抹黑我。而且我也沒有傳過LINE給應曉薇,我根本沒有她的LINE。我當了8年市長,對公務員有信心。」
主張公開透明 兩公務員認罪驚呆現在有兩個公務員認罪,讓他更感驚訝。他強調,「和本案認罪的公務員邵琇珮共事足足8年,我的印象中,她很認真、負責,在開會時也會勇敢提出不同意見,可以和長官據理力爭,說她會護航京華城,真的不可能。」
彭振聲認罪,也讓他很驚訝。他表示,彭振聲沒有政治背景,他原本就是「海選」出來當台北市工務局長,他在2014年上任台北市長當晚,馬上拆掉就把從來沒用過的忠孝西路公車專用道拆掉,後來還把延宕20年的忠孝橋引道拆除,讓北門風華重現,還蓋1萬2千戶社宅等,「彭振聲勇於任事,還是慈濟功德會的師兄,結果檢察官卻把他說成昏庸的官員和圖利廠商之輩….」
他強調,還好自己主張公開透明,從他任內開始,都委會開會是全程錄音錄影,彭振聲明明有一個個問過委員,確定沒有反對意見後才通過,檢方為什麼在起訴書把彭振聲描述成「無視都委會委員之反對意見,強行通過」?
彭振聲和邵琇珮都是認真負責的公務員,他們到底認什麼罪?
陳佩琪今日排隊等候進場旁聽。讀者提供
陳佩琪家教嚴 不會有不雅片柯文哲表示,「我發現本案所有認罪的人,都是承辦檢察官林俊言去訊問的,我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林俊言也是用威脅、罷凌的方式對待我。林俊言訊問我的時候,說我的USB(隨身硬碟)裡有不雅片,他還說,如果我不承認的話,就要交給法院,就會公開給社會大眾,對我不好。」
「林俊言還說,如果我承認的話,他可以把影片拿掉,不用交給法院。我差點被唬住,我想說,是不是我被關太久,已經失憶了,哪裡來的不雅片?幸好我家陳佩琪家教森嚴,不會有不雅片」。
他爆料說,之前沈慶京也說,林俊言到醫院去視察時排開律師、關掉錄音,3度威脅要他咬柯文哲才能減刑,更離譜的是,林俊言去北所就訊彭振聲兩小時,都是空白的,彭振聲就認罪了;朱亞虎(鼎越開發前董事長)、邵琇珮開庭時也是有空白,然後就認罪了。法院可以去調他們的訊問錄音錄影,3個人的認罪都是他訊問的。
收賄「某時地」應該改為「莫須有」柯文哲氣到深處,手指著檢察官,緊接著對法官表示抱歉,「我對你沒惡意,但我恨死檢察官了」。
柯文哲表示,檢察官在起訴書裡說「某時地」他收賄,這三個字應該改成「莫須有」,因為關他4個月查不到真相,就要再關他4個月,莫非檢察官的目的是要在監獄弄死他?。他沒有侵占意圖,台北市長任內8年的特支費900萬元,他都用在每三個月一次的優良公務員選拔了,沒想到,在檢調眼裡事情卻不是這樣。
「說我公益侵占,小英3號、扁帽工廠還不是這樣做嗎?」
柯文哲說,自己從政以來,大家都用放大鏡來檢視我,甚至用電子顯微鏡。「我的生活很簡單,檢方動用國家力量,找不到我的私人開銷,也沒有建國基金,更沒有海角七億,我也沒有比特幣或黃金鑽石。我的競選團隊資金很少,我們是小黨,靠著小草的支持才撐過去,最後一個月還有9萬筆捐款….」
柯文哲講到小草眼眶泛紅,隨後哽咽落淚,「我們有做不好的地方,我承認,但我沒有侵占,7個月的羈押期…讓我回想起過去10年有不少省思,感謝那些曾經和我一起奮鬥的人,我還是那個清廉、勤政、愛民、愛鄉的柯文哲。」
他說,容積率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本案沒有違法之處,如果違法怎麼可能通過那麼多會議檢驗,令人匪夷所思,試想,如果合法通過,這兩人認罪的話,一堆在上面蓋章的公務員該怎麼辦?
柯文哲承認,他對檢察官林俊言有很多抱怨,但他遇到的包括廉政署、調查局、台北看守所等司法人員,對他都非常友善,他們在各種場合,還會偷偷喊「阿北加油」或比手勢鼓勵我,但他們都不敢太大聲。
「我很謝謝他們的支持,大家繼續來為台灣努力。但北檢真的針對性太強,濫殺無辜,目標明明就是我,不要害那麼多人,我當外科醫生這麼多年,從政以後都是來救人的,能幫忙就幫忙,很難想像怎麼會有人拿『害人』當工作?幾乎每件事情都作最惡意的解讀來羅織罪名。」
爆氣罵「黨檢媒一條龍」真是不要臉講到被羅織罪名,柯文哲又爆氣,強調自己這段時間,最不能忍受的是「偵查不公開」,「《鏡週刊》的作為讓台灣司法完全破產,抹紅、抹黑和抹黃我,甚至固定每星期二發出偵訊中的內幕,配合媒體、網路、名嘴之操作。我向檢察官申請寫信給民眾黨秘書長辭黨主席,檢察官一開始還不准,他們竟然直接把筆錄全文刊載,黨檢媒一條龍作業,賠掉司法公信力,對台灣傷害太大。」
他怒嗆檢察官,「你們扣押我的手機、硬碟,然後裡面的資料,即便和案情無關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鏡週刊》刊出,雖然有立案但也查不到什麼,司法和媒體合作,你們還在這裡振振有詞,你們真是『不要臉』。」
柯文哲收拾憤怒心情,聲音放軟說,其實自己從政10年來少有時間讀書,收押禁見7個月時間,讓他重新找回讀書的時間和樂趣,每天要讀10幾個小時。「我是外科醫生,當了8年的市長,創立政黨又選總統,每天要應付的事情太快太多。我也深刻反省10年來犯過的錯誤,人生當中,能夠停下來反省,有個讀書的機會,也不是一件壞事。」
父親臨終人不在「一輩子的痛」但他講到最大的遺憾就是「父親」,馬上哽咽到不能自己,在旁聽席的媽媽何瑞英和妻子陳佩琪看他感慨掉淚,也哭到無法遏止。柯文哲邊抹眼淚邊說,「父親病危的時候,我這個當醫生的兒子不能親自照顧…幸好台大醫院同事幫忙,給了最好的照顧。」柯文哲的目光望向旁聽席的媽媽、妻子,緊接著說「但我這個長子不能陪在父親旁邊,將是我一聲最大的遺憾…律師那天律見時跟我說,『你爸爸昨天早上8點走了』,我忘不了那一刻的感覺,這那是我一輩子的痛…我要怎樣原諒你們?」
民眾黨前主席柯文哲父親柯承發出殯,小草舉牌送別、致謝「謝謝柯爸給我們這麼好的柯文哲」。周永受攝
而支撐他的力量是小草們。
他說,感謝很多支持他的人,不管是偷偷比一個手勢或是喊「阿北加油」,他也感謝在夜晚雨中在台北看守所大門舉牌聲援的人,雖然他不認識他們,但很感謝他們,「最困難的不是面對挫折打擊,而是面對打擊後沒有失去對人世的熱情,感謝上蒼,讓我即使面對這麼多挫折打擊,依然沒有失去對人的熱情,我們要繼續努力,讓台灣變得更好。」
由於柯文哲講到泣不成聲,法官問他是否要休息?柯文哲強忍情緒三度和法官表示不用,強調自己可以騎一日雙塔沒問題,他緊接著說,「10年前我爸跟我說,他小時候失去父親,不希望以後失去兒子,沒想到在他死的時候,我不在他的身旁…好吧!這就是當台灣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