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現任檢察官被提名司法院長跌破眼鏡 大法官「檢審戰隊」有機會成軍？

總統賴清德今天補提名7名大法官人選，其中，高檢署主任檢察官蔡秋明、最高法院法官蘇素娥為司法院正副院長被提名人。賴清德的名單有兩大亮點，首先是未循歷屆總統提名「學者」或「律師」模式，大膽提名「現任檢察官」擔任司法院長；再者，這份7人名單包含4名現任司法官，若全獲通過，15名大法官裡將出現8名司法官，全然打破「檢、審、辯、學」各霸一方的態勢。

台灣在1987年解嚴後，細數7位司法院長（含代理）的背景，早年幾乎都由政治人物出線，後來則多從學界、律師界覓才。

以往司法院長多從「政治界」、「學術界」舉才

解嚴後的第一位司法院長林洋港沒有法學背景，而是畢業於台大政治系，林洋港從基層公務員幹起，在國民黨培育下選上南投縣長，前後出任台北市長、內政部長，1987年5月間以政壇大老之姿接任司法院長，不過，林洋港1994年9月辭職後再度投入政壇。他曾在1996年間和前行政院長郝柏村搭檔，參選首屆民選總統選舉，最終輸給國民黨搭檔李登輝和連戰。

林洋港辭職後留下的院長寶座，後來由施啟揚遞補，施啟揚同樣在政壇叱吒風雲，他原為法律學者，踏入政壇後曾官拜法務部長、行政院副院長。他在1999年初交棒給知名公法學者、大法官翁岳生，司法院長一職重回法律實務界。

翁岳生是台灣司法史上最年輕、擔任最久的大法官，他自1999年2月1日接任院長，直到2007年9月30日再交棒給前行政院副院長賴英照。賴英照為財經法律學者，他雖然出身法律界，但先後擔任財政部次長、省政府財政廳廳長等，在陳水扁政府任內曾出任行政院副院長，其後被欽點司法院長。

不過，賴英照在院長任內，赫然發生「高院法官集體貪瀆案」，賴英照負起政治責任辭職下台，他的遺缺由法官出身的副院長謝在全接下。

在謝在全之後，時任萬國法律事務所創辦人之一的律師賴浩敏，在2010年10月接任司法院長。前總統蔡英文上任後，曾一度提名檢察官出身的前公務員懲戒委員會委員長謝文定、前司法院秘書長林錦芳擔任正副院長，但兩人婉拒提名，蔡英文因而重新提名知名法律學者、再任大法官許宗力出任司法院長，另提名最高法院法官蔡炯燉擔任副院長。

許宗力去年10/31卸任司法院長後，因藍白杯葛導致大法官人事難產，總統賴清德指定學者出身的大法官謝銘洋暫時代理司法院長迄今。


遷台後首例！賴清德提名蔡秋明創紀錄

法界人士描述，賴清德今天宣布提名現任檢察官（蔡秋明）擔任司法院長，不但寫下解嚴以來的首例，更是中華民國政府遷台後，絕無僅有的例子。

據調查，遷台後的司法院長包括王寵惠、謝冠生（司法實務界）、田炯錦（政治界）、戴炎輝（司法實務界，為首位擔任司法院長的台灣人）、黃少谷（政治界），其中，戴炎輝曾短暫擔任高雄地方法院法官以外，其他人幾乎都是出身學界或政治界。

總統賴清德除了提名蔡秋明創下紀錄以外，賴清德在副院長人選則推出現任最高法院法官蘇素娥，形成檢審鐵衛組合，也是絕無僅有的例子。

攤開今天的大法官7人提名人選，賴清德不但推出蔡秋明、蘇素娥，還一口氣提名最高法院法官鄭純惠、高檢署主任檢察官林麗瑩，至於其他3個名單則由學者蕭文生、陳慈陽及詹鎮榮出線。

檢審戰隊將改變憲法法庭？

法界人士指出，賴清德一口氣提名4名司法官，應該就是考慮到司法官的公正、超越黨派的正義形象，希望藉此闖關立院，解決憲法法庭困境的企圖心非常明顯，而這次的名單推出後，讓司法實務界大為振奮，而名單如果全數通過，也將對憲法法庭的生態產生質變。

憲法法庭目前僅存的8名大法官之中，有3人是法律系教授出身，分別是代理院長謝銘洋、蔡宗珍和陳宗五，剩下的尤伯祥則是律師出身；其他4人的背景全都是司法官，包括法官出身的呂太郎、蔡彩貞及楊惠欽3人，以及檢察官出身的朱富美。

法界人士認為，如果蔡秋明、蘇素娥、鄭純惠、林麗瑩的「雙檢審組合」，將來統統闖過立法院同意權考驗，大法官的組合，將直接成為6名學者、5名法官、3名檢察官及1名律師，出現「檢審戰隊」過半的罕見狀態。

據了解，憲法法庭以往都以學者占多數，解釋《憲法》的思維相對自由、奔放，因此，近年做出的判決都相當先進，例如去年（2024）做出死刑合憲判決但大幅度限縮適用，等於替台灣的逐步廢死之路點亮一盞燈，而之前的同婚釋憲、通姦除罪化等判決更領先亞洲地區，憲法法庭更曾做出「強制工作違憲」的人權判決。在此思維下，諸多人民紛紛挑戰釋憲，法官也勇於嘗試，並願意親自到憲法法庭辯論。

不過，司法官的行事相對謹慎、保守，一般被視為「中間路線」，因此，這艘「檢審戰隊」若成功駛入憲法法庭，會為這艘自由的大船帶來什麼樣的質變？法界都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