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摘／滲透無所不在！中國撒獎學金招生　美學者：讓赴中留學生帶正面觀感返鄉

教育部近期宣布，將停止承認隸屬於中國統戰部的學校的學歷，也禁止與他們合作或交流，包括廣州暨南大學、福建華僑大學、北京華文學院；另外，為保護台灣核心關鍵技術及科研成果，禁止國內大學與中國工業和信息化部主管的「國防七子」7所大學交流，包括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北京理工大學、西北工業大學、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京理工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哈爾濱工程大學。

左岸文化出版社近期翻譯出版由美國智庫「外交關係協會（CFR）」東南亞資深研究員科藍茲克（Joshua Kurlantzick）撰寫的《破解北京的全球媒體攻勢》，《太報》取得授權刊登書摘（小標為編輯加註），其中〈老派影響力〉一章提到，中國透過招攬海外留學生擴大影響力，研究指出，留學生會將他們對中國的正面觀感帶回家鄉。

今日的中國則企圖在全世界施展銳實力的老派影響力──其範圍與他們企圖在訊息領域所施展的控制一樣廣泛。舉例來說，北京在習近平時代擴大了統戰部的編制，賦予更大的權力，使統戰部更有權限可以在外國施展政治影響力──尤其是針對華人、大學團體、政黨和學生組織。

中國銳實力的全球影響

統戰部的行動大部分是秘密進行，屬於操縱性質，試圖去影響外國國內的華人社區，以及外國政府和公民社會當中的華人，並且在非華人的社區當中揮舞其影響力，按照前任美中經濟暨安全檢討委員會分析師鮑威針對統戰部所寫的報告所言，其目的在於「令對方採取行動或抱持立場來符合某些北京所偏好的政策」。
 
總體而言，在習近平時代統戰部已經擴編，也更賣力試圖打進並且操縱華人社團、各政黨，以及中國境外的其他組織，尤其是在東南亞以及亞太其他地區。北京一直認為華裔群眾天生就支持中國，也就是說他們到頭來一定會支持中國共產黨──雖然事實與此相去甚遠。

總之，北京認為他們是所謂僑務工作的現成目標；紐西蘭的政治科學家杜建華將僑務工作定義為「透過各種政治宣傳、各種思想管理技巧，在中國境外的華人之間為北京招攬支持者」，以及監測海外華人動向的工作。

統戰部的相關組織運用其影響力改變外國華人的投票方式，在紐西蘭等國家他們可能還派遣具有相關背景的人士投入競選政治，如前文所述。具統戰背景的人物在這些國家的政治當中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他們是捐獻的金主和活動的組織者，他們把影響力逐漸深入到別國的州政治、地方政治，以及個別選區的競爭。

澳洲一篇針對統戰部影響力運作的研究報告指出：「2019年澳洲聯邦選舉當中，兩大黨為某一席國會議員所推出的候選人，其中一位有報導指出他是統戰團體的成員，另一位則參加過統戰部門贊助的中國行。」（後來澳洲嚴格收緊了針對外國政治干預的法律，這一定是考慮到中國之故）具有統戰部背景的組織也已經穿刺了東南亞許許多多華人公民社團與商業結社。在美國，中國的這些活動同樣也打進了地方級政治、州級政治以及一部分的全國性政治。

教育與留學生的影響力擴展

在教育界也一樣，魅力攻勢年代的軟實力策略已經換成銳實力與軟實力的結合。如前所述，近年來中國加強吸引外國留學生，而他們也送出更多中國留學生到海外，這樣的軟實力運作可以提升未來的輿論領袖對中國的看法，從而結出豐碩的成果。

來到中國的留學生目前有50%以上來自中國在亞洲的鄰國，但也有相當多人是來自非洲以及歐洲（包括俄羅斯）。來自開發中國家的學生，有一些人一定是受到獎學金等就學援助的吸引；過去10年來北京大幅度增加了這類的援助。他們要來到中國也可能是因為亞洲各學府與中國大學建立了新的夥伴關係，以及因為華語學校在全亞洲與其他區域的成長。
 
華語學校的校方往往會鼓勵學生到中國就讀大學，另外北京也經常招待東南亞及各地區的華語學校校長等校務人員。校務人員的中國行，重點並不是完全放在高中生前往中國大學的好處，但這確實也是中國大學重要的招生管道。校務人員回到東南亞及其他地區之後，往往會對學生宣導未來有機會就讀中國的大學。
 
COVID-19結束之後，到中國留學的學生人數可能會增加，因為中國大學積極吸引亞洲以外的留學生，包括非洲和拉丁美洲學生，而對許多開發中國家的學生來說，可以在中國建立人際關係、學習華語，這些事情還是很令人嚮往。然而中國對COVID-19採取清零政策，他們在2021年到2022年之間與世隔絕，這可能會讓學生增加的速度放緩。

中國愈來愈被看成是一個留學的好地方，尤其是在南亞和東南亞的鄰近國家之間，至少，在2021年到2022年之間的清零政策和與世隔絕之前，情況是如此；中國還是很可能再度被視為適合留學的地點。隨著美國令外國學生難以就讀美國大學，若是中國妥善處理其防疫政策，到中國接受高等教育一事可能會顯得更具吸引力。原本會赴美留學的學生，一定有許多人改成前往澳洲、加拿大、紐西蘭，但中國應該也會招徠到其中一些學生。

赴中留學生普遍對中看法正面 

而中國用來討好其他國家裡地方級和省級輿論領袖的軟實力運作，也有所拓展。北京擴大了他們締結「姊妹市」的計畫──如今他們在外國有超過2500個姊妹市和姊妹省州。計畫中締結為姊妹市的雙方往往會送出交換學生、提供輿論領袖交流的機會、提升彼此的商業關係。締結姊妹市往往也讓中國和外國的地方政治人物能夠建立連繫，這是一個寶貴的機會。中國特別積極地與東亞及太平洋地區的國家締結姊妹市。
 
同時，他們對非洲及拉丁美洲國家也加強了官方的訪問及互派代表團，交流的代表當中有許多地方級和省級政治人物。聖母大學的艾森曼發現，中國與非洲國家的此類交流，數量由2006年的26項成長到2008年的41項；他尚待出版的研究當中還寫到，在2010年代晚期，此類交流的數量已增加到每年超過60項。
 
然而這種活動有時也可以用來施展銳實力，由中國官員來注意參與交流的政治人物或學生，然後透過駐在他們本國的中國使領館向他們施壓，來審查當地新聞媒體對中國的報導，以及關閉可能批評到中國的地方性藝文展覽。
 
這樣的軟實力已經產生效果。AidData（編按：美國維吉尼亞州的援助資料分析中心）的研究發現，提倡到中國留學的工作卓有成效，至少在疫情爆發之前是如此──在中國留學的國際學生當中超過3分之1的人表示，他們是從公告當中得知獎學金的訊息（往往是在本來的學校裡），另外也約有3分之1的人表示是透過人際關係得知，這個選項包括了學校的教職員。

AidData發現，去到中國留學的男男女女，以及留學海外的中國人，兩者加起來成為中國的一種品牌代言人，留學生會將他們對中國的正面觀感帶回家鄉。在另外一篇研究當中，咸命植和杜連迪諾則發現，拿中國政府獎學金來到中國就讀大學的外國留學生，他們回國之後對中國的看法往往比起他們出國前來得更加正面。